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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凌菡看着瓶子里的药水一点一点往下滴着，淌进自己的血管里，带着丝丝凉意，她不由得皱皱眉。

    “糖糖（也就是唐丽雯）跟那姓姜的孩子，是不是很久以前就在一起了？”凌菡妈妈继续问，“这事你应该知道的呀……你怎么还会犯这种糊涂？宁拆十座庙，不破一桩婚！你这样做，让我们有什么颜面去见你唐叔叔？”

    凌菡始终沉默着，刚刚有些血色的脸上，再次变得难看。

    “算了。我什么都不说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妈。”凌菡微微动了动嘴唇，“高三那年，我是不是大病了一场？您还记得，是因为什么吗？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了？”凌菡妈妈的眼神闪躲着，像是在回避什么，“过了这么多年，我也记不大清楚。好像……好像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像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妈妈不记得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不是……”凌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，“因为那个姜熠辰？”

    “我真不记得了！”

    “也是因为那件事，您丢掉了工作，是吗？”凌菡的眼圈红了红，“我真是个混蛋，居然什么都不记得，居然还跟那种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说了，都过去了！”凌菡妈妈拍拍她的手背，“你唐叔叔给我找了份工作哩！虽然工资不高，也好过闲在家里。”

    “妈……对不起！”凌菡再也忍不住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，“啪嗒啪嗒”滴在她的手上，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囡囡。”凌菡妈妈抽出面纸替她擦了擦眼泪，“你真打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养大一个孩子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，要负起很大的责任。你有那个把握吗？”凌菡妈妈的脸色格外认真，“你有把握可以给她一个安稳的家，可以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吗？不说别的，你现在一没工作二没房子，连自己都养活不了，怎么养大一个孩子？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，你有没有考虑过，她以后怎么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？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现在还年轻，考虑问题不全面。我是当妈的，你知道，我看到你现在这

    个样子有多心痛吗？不求你多么大富大贵，只求你平平安安。有了孩子，就有了一生的牵挂，永远放不下！我现在很后悔，后悔自己没能给你一个富足的家庭，才会被别人的一点小恩小惠骗了去……”

    凌菡的妈妈说着说着，又开始抹起眼泪“你爸口口声声说你丢了我们家的脸面，其实我晓得，他是气你不争气，气你不把自己当一回事！脸面再重要，能有你重要吗？他赶你出门，打你、骂你，都是想叫醒你，拉你回头！”

    “妈……”凌菡内疚极了，只能跟着抹眼泪。

    “你爸整天整夜睡不着觉，他担心你在外受委屈，又不愿拉下脸来接你回家。”凌菡妈妈叹一口气，“唉！可怜天下父母心……囡囡呀！听妈妈的话，孩子以后还会有的！”

    凌菡又沉默了。一提起不要这个孩子，她便一脸的抗拒。倒不是因为别的，只因着八年后，她与这个孩子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。一想起童童那张纯真的笑脸，想起童童搂着她关心她的场景，她怎么忍心舍下肚子里的童童……

    “你真的要生下这个孩子？”

    凌菡的爸爸不知何时站在了病房门口，他冷着脸，紧紧盯住凌菡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执意这么做。”他走到床边，放下手里的饭盒，“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，先嫁人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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